【庄季】不给糖就捣蛋 （2）
谢谢D老师的梗
9.
“地址：明公馆。时间：10月31日18：00。着装要求：一种职业。”
庄恕看到消息，迅速从走廊拐到了消防通道。
“和往年一样，被猜中最多的算输。”明诚补充道，“不参加的要把欠我的钱双倍还我们。”
明楼的头像跳出来：“@所有人，这周之内把人数报给阿诚。”
群里没人说话，庄恕舔舔嘴唇，看着明诚最后发的那个黄豆微笑脸。
他挣扎了一下，点开另一个群，几番措辞，假模假式叹息的语气：“我不懂他俩为什么对万圣节有这么诡异的热情。”
与此同时，迅速点开了置顶的聊天框：“万圣节，万圣节。阿诚哥组织Party，今年要穿成一种职业。”
他忍了又忍，把满脑子大写加粗的叹号憋回去，在末尾落下一个云淡风轻的句号。
捧着手机盯着屏幕抿着嘴，大概过了三十年——
季白：“嗯。”
两分钟之后，季队长百忙之中感觉应该积极一点，补了一句。
“我有警服你有医师袍。”
哦。
10.
“老子就不乐意搞这些崇洋媚外的玩意儿！ 还他妈每年都搞！”杜见锋气愤道。
抛开季白不提，庄恕还是很满意地看到他和杜见锋凌远荣石的群里纷纷表示抗议和不满，然后迫于明诚的压力又纷纷认命。
没有人积极，这首先是一个很好的表现。
消防门被推开一个缝，刚刚还在群里说话的凌远挑着眉：“你在这干什么？”
庄恕下意识按灭手机：“不是刚看到消息么，站在走廊回复挡路。”
凌远不可置否：“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随便穿穿。”庄恕轻描淡写，“三儿一定又嫌麻烦，旧医师袍改装一下再加上帽子可以变成什么做化学实验的邪恶魔法师，警服变成恶魔监狱看守。设定的话有很多黑童话，监狱看守释放了死刑犯，其实是偷偷将他们转送给了邪恶魔法师做小白鼠，魔法师举着手术刀模样的魔杖然后——”
庄恕闭了嘴。
凌远点点头：“嗯……随便穿穿。”
“是吧。”庄恕抢话，“大家这么忙，哪有时间专心琢磨服装道具，随便穿穿就好了。”
他转移话题：“你今年？要带人去吗？”
凌远沉默了一下：“说不定吧。”
“说不定？”
“总之随便准备吧，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忙。下午你不是还有大联台？”凌远温和地拍拍庄恕的肩膀。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不想继续话题，非常默契地道别。
庄恕插兜盐脸，顶着小护士和实习生们崇敬的视线，一路脚风翻飞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打开电脑——
上淘宝，炯炯有神。
11.
他在美国住了二十多年，一个人。
念书的时候认认真真泡在教室和图书馆里，工作后兢兢业业，努力学习进步，努力还钱。
高挑的个子，深邃的眼睛，漂亮的眉骨，上帝保佑的高鼻梁。
天使一样的俄罗斯美人儿给他捎带四个shot的咖啡，笑容甜美：“亲爱的庄，我知道你一定不加糖。”
大家轻松愉悦地在小组讨论时分享甜腻小曲奇，他咽下咖啡。
蓝眼睛的少年揽肩膀：“嘿，下星期篮球友谊赛要不要一起？”
黑人哥们儿拎开蓝眼睛：“开什么玩笑，庄要和我们打橄榄球。对么？庄。”
庄恕差点把鼻梁撞断。
来自神奇的东方的学神，生活规律严谨不苟言笑，实力强横没有恶俗爱好，不泡妞也不溜冰。
庄恕做完报告，沉默地收拾电脑。
门口喷进来乱七八糟的彩带，有人把奶油蛋糕送到他鼻尖下面：“节日，庄，吃一块，不要那么严肃了！”
啊，他热爱节日。
狂奔的人群，到处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满地叫人必须踮着脚走路的滑腻腻的奶油和起泡酒。
赶上下雪，可爱的小房子挤在一起，散着暖黄色灯光的房间热热闹闹。庄恕戴着不知道谁给他扣上的猫耳朵肆无忌惮地打开门，收到明诚托人寄来的一整套乐高WheelLoader。
他热爱节日。
句号结尾。
12.
“飞行员，太土了对不对？”庄恕拿着一沓写满设想的白纸趴到沙发背上。
“不土，挺帅的，随你喜欢。”季白点着Pad传文件，没回头。
庄恕瞄了一眼。好像在和一个姓洪的聊天。
“那你觉得过山车管理员怎么样？要拿着扳手，穿背带裤。”
“那不是超级马里奥一样吗？”
“挺可爱的。”
季白伸懒腰：“不穿，明公馆太热。”
“马里奥不热，最热的是迪士尼游园会的玩偶扮演者，我想过了，就是因为太热才排除掉。”庄恕绕过去，“那你觉得宠物饲养员怎么样？举着猫爪形状的小食盆。”
季白冷笑：“别想，去年你就挖空心思让我扮演猫。”
“……最后不是扮演了猎豹，很凶。”
“那也是猫科动物。”
“豹子就豹子……”庄恕热乎乎地坐到他旁边，陷进沙发里，“那我是驯兽师。”
季白收到一张照片，点开看。
严肃的证件照，上面高鼻梁的男人一本正经地冷酷着。
“这是谁？新同事吗，怎么没见过。”
季白关上Pad，叹口气：“不然这样吧，你随便玩，不管你是什么，我的职业都是你的全职男朋友，是不是听起来很有创意？”
“那你穿什么？”
“……毛衣？”季白犹豫，“哦你担心会被选成最后一名。”
庄恕很急：“对啊，最后一名要接受惩罚，鬼知道今年是什么惩罚，我不想还阿诚哥双倍的钱。”
“说起来，你到底欠了阿诚哥多少钱？还要还多久？”
庄恕从牙缝里轻声飘出含糊的三个字：“一直还。”
“一枝花？”季白换了个姿势。
“这不是重点！”庄恕挥挥手，“不行，PASS，下一个职业。”
Pad又在滴滴多多地响，像明诚下楼踩点的声音。
庄恕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头疼，他不满地看看Pad。季白也看了看，识相地没管，伸出手指：“一个想法。”
“什么？”
“狗粮品尝员，怎么样？”季白说，“很适合哄阿诚哥开心，你别看他平时嫌弃这嫌弃那，其实在这方面还是蛮少女心的，我们说我们一整晚都在吃狗粮，他一定很开心。他开心，我们就不会是最后一名。”
计划通。
然而庄恕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这太明显了，拍阿诚哥的马屁，必须隐晦地间接地高明地拍，不然会适得其反起到——况且哪有人敢拍阿诚哥的屁股，PASS。”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季白轻声。
“你说随我喜欢。”庄恕皱眉。
“是随你喜欢。”季白也皱眉，“随便。”
“那你不穿马里奥也不穿小猫咪。”
“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季白咔吧咔吧扭了扭酸涩的脖颈，“这些外国人的节日有什么好过的。”
气氛凝固下来。
季白回过神，发现这句话的确说得比较奇怪。
美籍华裔的庄医生不再软烘烘热乎乎了。
庄恕把自己从沙发里挖出来，得体地、礼貌地一字笑：“外国节日盛行是由于满足了国人一小部分的心理诉求，只是更加开放式的情感表达，没什么的。”
“传统节日不够吗。”季白撇撇嘴，“吃吃饭放放炮看看月亮，很可爱的文化。”
“好好的上什么纲线。”庄恕坐直了，“会开多了吧，大周末洗完澡还要忙工作。”
他绕了一大圈，还是把话绕回来，指了指Pad，和Pad里还不知道是谁的姓洪的高鼻梁的家伙。
季白在这方面一直很迟钝，嘶一声，就事论事：“我是会开多了，我忙了整整一星期。”
“我也忙，我上周每天都有大手术。”
“所以费这么大劲过什么节？”
“所以才要在节日的时候回归家庭，不要忙工作。”
“你这才是上纲上线，哪有那么多节日要过，你这叫——”季白费劲巴力地从他永远坐得笔直睡觉的乱七八糟的会议上捡词儿，“文化不自信。”
庄恕深吸一口气：“我说了算，最开始的设想，你是恶魔监狱看守。”
季白冷着脸：“换到国内不就是地狱鬼差，一样性质的。”
“邪恶魔法师和监狱看守。”
“黑白无常。”
“邪恶魔法师和监狱看守。”
“黑白无常。”
庄恕气势汹汹瞪着季白。
季队长很无所谓，专心致志抬杠。
13.
明公馆满院子的魑魅魍魉。
李熏然打量季白：“三哥，你这算是什么职业？”
季白很酷地笑：“鬼门关的人力资源部部长啊，当时说职业，也没限制要天上还是地上还是地下的。”
“可是，不就是黑无常吗。”
季白脸色黑下来，显得更黑了：“找打是不是。”
李熏然躲开视线：“庄医生没跟你一起？”
“不知道，可能是死了吧。”
季白挑挑眉，眼睛四处瞟了一圈，又收回来。
14.
客厅一共只有那么大点地方，虽然还有二三层楼。
但想找见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庄恕举着刀，插香肠吃，嚼得咯咯有声。
凌远举着饮料路过：“吃香肠也能让你吃出嚼骨头的架势……？季三呢？”
他从上到下打量庄恕：“竟然真穿成了旧医师袍改的魔法师。”
庄恕自动自觉忽略那个很淡定的“竟然真”，又狠狠插了一只香肠：“可能是死了吧。”
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小桌子上站着杜见锋，很兴奋地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出“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凯凯咔！”的节拍。
旁边半明半暗的阴影中，扮相很酷的季白斜斜靠在门框旁，正和Pad里出现过的那个人说话，看不清表情。
庄恕收回视线，感觉吃噎着了。
他闭了闭眼，转而对凌远说：“我看见你今天带了一只小猫咪。”
陈述句。
凌远笑笑：“是，他去卫生间了。”
庄恕耸耸肩。
香肠吃了一盘，脑子嗡嗡响。明诚新配备了灯光系统，站在二楼的大楼梯台阶上，像个皇帝，手指动一动，下面就变幻一个世界。
杜见锋哐啷一下：“咔！”
又一下：“咚！”
再一下：“咔咚！”
庄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撇下刀子，餐巾纸一抹嘴，潇洒丢到空盘子里。他转身拨开人群，穿过群魔乱舞的十万个赵启平，恶狠狠地伸出长胳膊，把门框旁边的季白捞了过来。
“节日！你知不知道节日多么珍贵！”他在嘈杂中扯着喉咙吼，“干什么呢！”
季白看到他，先是惊喜，然后是惊讶，最后想起来两个人还在吵架。
季队长的反应速度太快，以至于在庄恕看来，他只不过迷茫地转过头，又皱起眉。
更气了。
“你过来。”又薅了一把。
季白在旁边高鼻梁的注视下身子轻飘飘一歪，格外顺从地被薅了过去，看得高鼻梁直瞪眼睛。
“不吵架了，好不好？嗯？”庄恕在喧嚣中，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晰，“每个节日都很值得，很值得。必须这样。”他贴着季白的耳朵，拿气音强调，“不给糖就捣蛋，听到了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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